瑷珲水师营

       十七世纪中叶,沙俄哥萨克开始武装入侵我国黑龙江流域,清政府意识到沙俄侵略的严重性后,多次派出军队与黑龙江沿岸各族人民一起,驱逐外敌、保卫疆土。清康熙十年(1671年),康熙皇帝谕令宁古塔将军巴海:“罗刹虽云投诚,尤当加意防御,操练士马,整备器械,毋堕狡计”,为防范沙俄不断侵犯黑龙江,巩固北部边防,康熙十三年(1674年)移吉林水师分驻瑷珲、齐齐哈尔等处。

       康熙二十一年(1682年)九月,因沙俄盘踞雅克萨而不退,扰乱边疆,康熙命朗谈、彭春等率兵以捕鹿为名前往侦察。十二月,郎谈等察毕而返,奏“攻取罗刹甚易,发兵三千足矣”,康熙帝却对黑龙江边防有更加深远的考虑,“第兵非善事,宜暂停攻取”,谕令:“调乌拉、宁古塔兵一千五百,并置造船舰,发红衣炮、鸟枪及演习之人,于黑龙江(瑷珲)、呼马尔二处,建立木城,与之对垒,相机举行。”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九月,康熙皇帝决策:“兵丁频事更番,必致困苦,非久长之策,在黑龙江建城永戍,预备炮具船舰,令设斥堠于呼马尔……由水路陆续运粮,积贮黑龙江……如罗刹船由黑龙江下,我舟师尾击甚易。”十月,授萨布素为镇守黑龙江等处地方将军,以从征将士兵丁留江驻防,编为黑龙江八旗军,“从征水手未准编入,仍当驾船之差,但准携带家口,隶入水师营中管辖,设水师总管一员,驻省城,嗣以造船之故,设四、五品官等驻船厂(今吉林市),专司修造船舰”。《龙江述略》载有:“按黑龙江水师之兴,在康熙二十二年(1683年)征罗刹时,原以运粮为重,其后定为制兵。”民国九年《瑷珲县志》记载:“水师营始于康熙二十二年。”随着康熙皇帝“永戍黑龙江”战略方针的落实,黑龙江水师成为黑龙江将军辖区防务的重要组成部分,而黑龙江城(瑷珲)水师营,即瑷珲水师营,作为黑龙江最先成立的水师营,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军事斗争需要,肩负着驻守抗俄前线指挥所侦察、运输、防御、震慑等重责,“(黑龙江)综计船只一百有余,黑龙江城(瑷珲)居其大半,防江之意秩然可见”。

       瑷珲水师营,初设四品官一员,五品官二员,六品官二员,领催八名,水手四百一十九名。水师诸官仅有品阶而无官号,“例以汉军为之,其所属同”。诸兵以流人及其后代为主,《龙江述略》记述:“国初所取水手皆乌拉、宁古塔流人,闽、广、两湖原籍居多。”《柳边纪略》记载:“船厂、宁古塔流徙者,多爱浑(瑷珲)将军调度,本地将军以下不得主。爱浑(瑷珲)将军旧官宁古塔,熟知流人姓名,按籍而稽无得免者。故,流人、奴仆年壮者皆为爱浑(瑷珲)水手、艌匠正身。年老文弱者皆为帮儿。帮儿,帮正身者也,每年出银六两给正身家。庚午年(1690年),将军以下,帮儿以上,皆移家爱浑(瑷珲),朝廷给移家银,官四十两,披甲、水手半之,帮儿不与,余去宁古塔时尚未尽行也。”《黑龙江外记》中详细地记录了瑷珲水师营各职官、兵丁岁俸饷银:“四品官一百五两,五品官八十两,六品官六十两;领催十八两,水手十二两。”

       瑷珲水师营大战船十只,二号战船四十只,江船十只,在城南70里拖里尔峰河套停泊。各种船只名目在不同史料中记述有所差异,如《黑龙江志稿》记有:“康熙二十一年,罗刹据雅克萨城……其时,有大船、花船、桨船名目”,西清在《黑龙江外记》中分析:“然今二号战船谓之‘花船’,江船谓之‘小战船’,见于官文书,而《盛京通志》所载划子船今无其物,且不闻有举其名者,疑‘花船’即‘划子船’转音,攻战之具必不以‘花’名也。”

       关于船只的维修,《龙江述略》记载:“黑龙江城(瑷珲)额设船六十二只,并有三十年拆修、五年补修之制,其拆修、补修均在吉林船厂,额设水手即供伐木匠作之用,一应物料,均先期奏明数目,派员分赴京都、奉天两工部支领。”《黑龙江志稿》记载:“(康熙)四十四年(1705年),将军宝鼎奏,齐齐哈尔、墨尔根、黑龙江(瑷珲)三城大小战船,原系三年大修,五年拆修,改为五年大修,十年拆修。”《瑷珲县志》记载:“水师营向管大船十六只,花船十二只,桨船二十只,分年建造、补修,差员由北京工部领取物料,在吉林头道码头修造。”《黑龙江外记》记载更为细致:“战船例以五年大修,十年拆造,其备用物料三城(瑷珲、齐齐哈尔、墨尔根)库贮共铁六千三百斤、桐油五千八百斤、线麻四千六百斤、白布一千三百匹、棉线四十五斤、风竹一千九百根、抱桅八百块、棕绳七百六十条、麻绳七千条、苘麻绳一百条,遇修造,动用如干,报工部请领归款。所谓‘风竹’竹竿也,‘抱桅’竹片也,皆官文书中语。”

       《龙江述略》中对瑷珲水师营每年开江后、封江前两次军事演练以及正月时进行冬围有着较为生动的描述:“旧例,岁值四月,江冰大开,将军躬往阅操,扬旗鸣钲,于中流上下燃红衣大炮以示威武,声殷山谷;八月,江冰将结,亦复如之。而当正月,雪后黄羊大集时,则调各城水手聚而大猎,如陆师冬围故事。”民国九年《瑷珲县志》记载也较为详细:“水师营官兵、水手防边操练,每年定为春、秋两季,二八月间各演操四十日。各兵先以马箭一支、步箭五支,在城较射嗣、在南教场演练枪队。而水师以花船八只分八旗,仍以各佐之兵荷枪上船,排队操习。期限将满,即请都护阅操,分别赏罚事毕,则散归农,每年如例。”

       然而,清朝中后期政府由盛至衰、逐渐腐朽没落,瑷珲水师营亦随之衰败,“以光绪十三年(1887年)计之,黑龙江城(瑷珲)额船仅存三十二只,寄泊江滨,日渐朽蠹,亦无过而问者,若非粮运关乎军食,几无一船之可用矣”“中、俄分江而后,彼之轮泊沿江上下,震骇耳目,我则因循废弛,国帑虚糜”“自中俄画江为界,彼以巨轮上下,我以破艇孤浮,适足贻羞,遑云御侮,庚子变后,无复一船”,曾因御敌而设立的瑷珲水师营终因无力对敌被裁撤,光绪三十一年(1905年)十一月,署理黑龙江将军程德全奏准裁撤水师营。

       瑷珲水师营从清朝鼎盛时期的康熙年间设置,至风雨飘摇的清末被裁撤,历时200余年中,在镇守东北边疆、抵御外敌入侵、保障物资运输等方面都作出了不可磨灭的重要贡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