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看草原

       那年夏天,我与儿子去了乌兰布统草原,那天晴空万里,轻风送爽,景色触目怡人。我对儿子说,草原是灵动的,那远处奔跑的马匹,蜂拥起伏,浩歌激荡,让人心潮澎湃。那天,我们乘车一路向南奔驰,朝着马匹奔跑的方向,追赶向天边。在天边,我们下车站在草原上,我看儿子身高马大,一米九零的身材,像威猛的勇士。他激动地说,草原真美,每走一步,都是风景。他还说,人在草原,身心舒展轻盈,享受着马背民族的快乐,天地大美的纯净,让人感慨,心生自豪。

       儿子的话,让我想起作家三毛,她曾与情侣荷西来过草原,也许就从我们走过的地方一路走远,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,像我们一样仰望蓝天白云,欣赏雄鹰展翅,闻着疯长的野草花香,心境开阔,感觉美妙。儿子见我神情痴迷,他兴奋地说,美丽的草原我的家,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呀,牛羊成群,牧马人悠然甩着牧鞭,甩响一道道优美的闪电。我听了,若有所思地说,在浩瀚草原上,三毛像我们一样沉醉了,沉入了草原的风景,忘却了世间的烦忧。可是,当她走出草原后,生活的困扰,焦虑的思绪总是纠缠她,让她在绝望中毁灭了自己,也毁灭了一个杰出女性的天才智慧。

       儿子听了,他不解地问,老爸为何突然提起三毛,她太柔弱纤细了,本不该属于草原。儿子还说,草原属于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,在马背上叱咤风云,横扫欧亚大陆,巍峨的身影惊天动地,功绩旷世传奇。我望着高大的儿子,轻声说,生活中的成吉思汗,也有爱情,他有草原上的兰格尔,有征战时的格桑花,他的威猛好似参天星月,可是他溘然长逝时,与三毛一样柔弱,清风一样游丝消散。儿子听了,他若有所悟地说,三毛也一样,她有情韵丰沛的情感世界,她的文字,就像草原纯美的风景,无边的风华,辽阔的气象。

       我听了,指着远处的蒙古包说,那儿人多,他们在唱歌,还在跳舞。儿子的情绪,立刻被我调动起来,他唱起了草原歌曲,哼了《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》,又唱起了《陪你一起看草原》,唱得忘我,动情陶醉。我的情绪,也被他唱得激动起来,我高声唱着《敖包相会》,又唱了《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》,最后唱的是《蓝蓝的天上白云飘》”。儿子说,你唱歌老土,都是土得可爱的老歌,那些老腔老调,在草原上唱就是不一样,悦耳动听,悠扬情深。

       此时,阳光在山地,在草原上,恣意播洒快乐,我们的车子,过了一坡又一坡,翻了一岭又一岭,驰骋在一片宽阔的草地,又抵达一片宁静的湖泊。在草原上奔驰,心情像草原上的阳光一样,开朗愉悦,目光所及,是草原上的碧色连天,青草花香,白云如梦。我们父子俩,下车骑上骏马,在草地上奔跑,又去了蒙古包牧民家里,喝着清香奶茶,快乐至极,也享受至极。我对儿子说,草原的美景真好呀,只有绿色没有城市,只有远山没有高楼,只有悠悠的蓝天白云,没有尘嚣的沸腾喧哗。

       那天,在草原夜色里,我俩看深蓝色的夜空,月朗星稀,高远辽阔,却不见乌鹊南飞。儿子指着天上的银河说,草原的夜色好美啊,看天上的风光也不一样。他还指着远处的山丘说,那山隐约可见,黛青色的,柔美的线条,暖洋洋的,被西风吹送着青草的气息,那山上开放的格桑花,在月光里一片一片,如影随形,芬芳迷人。这时,远处传来羊羔待哺的轻哼声,随风传来马头琴优美的琴音,清脆苍凉,悠扬激越。我激动地对儿子说,琴声穿透草原夜幕,就像流淌的水声,溢出天空卷曲的诗意,无眠的心声。儿子说,他听了琴声,惊叹不已,他像看见天边黛淡色的光晕,隐约神秘,宁静恢弘!